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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時間的發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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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時間的發條

若心臟是上緊了的發條,那麽到達飽和點,是否就會輕易毀壞?

還是說,它會再次反轉輪回。

所有心臟內飽食過了的幸福,又會再一次讓你嘗到新鮮的甜蜜?



入夜時分,水澤雅躺在床板上,輾轉難眠,許是經常熬夜工作,所以時差一下子倒不過來。索性起身,走到廚房,拿著熱水壺,心不在焉地倒著水。開水慢慢從杯中溢出,沿著桌子邊沿,泫然墜落。她的表情一怔,凝視了片刻被燙紅的手指,快速打開了水龍頭,任冷水沖刷上傷口。

走回臥室,開了電腦,先掛上MSN。發現仁王由實的MSN狀態是離開,想著這個女人定是趴在鍵盤上邊流口水邊那麽睡著了吧?一想到仁王雅治一臉無可奈何的將那女人扔到床上……她的嘴角不由泛起笑意。

看著屏幕右下角跳動的消息提示,她打開了對話框。

YUMI(由實):沒睡?

MASA(雅):嗯,還不困。

YUMI:沖繩好嗎?

MASA:嗯,挺好的。

YUMI:比在我們家舒服自在麽?

她不知如何作答,這句話仿佛是仁王由實在怪罪她不肯留在神奈川?

MASA:這是不一樣的,一個是自己家,一個是好友家。

YUMI:我懂,所以你打算一直待在沖繩?

MASA:也許吧。

對面人半天沒有回話,她覺得眼睛酸澀,揉了揉雙目。

而另一邊,被電腦屏幕的熒熒光亮弄醒的仁王由實,揉了揉泛酸的肩,瞇眼冷言道:

「你蹲在我電腦前偷偷摸摸幹什麽?」

電腦前的人身形一頓,指尖按著鼠標啪嗒啪嗒作響,清除了剛剛的聊天記錄。

側過頭的時候,面容不動聲色,淡定回了句:「沒什麽啊,就查了查資料……」

「資料……?」仁王由實喃喃重覆了一遍,眼中精光一晃而過,「嗯哼,你不會是自己電腦壞了,還特地用我的電腦來上黃網?」

仁王雅治的臉色一沈,眉間豎起皺痕,「我才沒你說的這麽變態!」

仁王由實毫不在意地打了個哈欠,擺擺手,「哎喲,人類的正常欲望有什麽啦,像你這年紀的少年不正好就是精力旺盛的時候嘛,有這種需求也實屬正常,姐姐電腦裏也有存□片

,借你看看也無所謂啊……」

真是越說越離譜……

他的耳根不禁漲紅,所幸有鬢發遮掩,掩飾掉了尷尬,冷冷掃了仁王由實一眼,便推開房門,往外走,背後傳來仁王由實弱弱的一句話:

「以前明明很可愛的,還會偷偷將黃色書刊塞在褲子裏帶回家,現在卻就愛假正經……」

他輕咳了三聲,大力地將門關上。

「砰——」一聲的巨響,仁王由實的心臟一抽,頓然睡意全無。

下了床,坐到電腦前。

嘀嘀——

她打開MSN的即時消息,就看見水澤雅發來的一句話:

怎麽不說話?

她撐著下巴,喃喃自語:「切,和小雅聊天就聊天嘛,幹嘛故意掩飾……真是不可愛。」

……。

…………。

………………。

「這件娃娃衫呢?」

「太幼稚了!」

「這件連衣裙呢?」

「顏色太鮮艷了!」

「那這個粉色背帶褲?」

「粉色的好娘!」

「水——澤——香!」水澤雅惱火地將手裏的一堆衣服往床上一扔,雙手叉腰,「你一個小女孩要成熟、樸素、男人到哪裏去啊?!」

水澤香勾著小短腿,坐在床邊上,慢條斯理地挑起一件印有骷髏的黑色T恤,「就這件吧。」

水澤雅不滿地扁扁嘴,以前小香多可愛啊?!任由她將她打扮得跟洋娃娃似的,而且還會很高興地牽著她的手,同她穿著一樣式樣的姐妹裝,棉花糖般的聲音,一口一個「姐姐」。

現在呢……?

竟然用那種「這個姐姐真是幼稚」的眼神看著她。

她忍不住伸出手,掐上那張面無表情的粉嫩臉頰,哀怨道:「姐姐最喜歡小香了,小香也最喜歡姐姐吧?嗯?」

「啪——」

小手一掌拍飛她,就見那小人輕揉了揉被捏得走樣的臉,狠狠道:「不要一清早就給我惡心!」

不可愛……

真的太不可愛了!



這是在沖繩生活的新一天的開始,悠閑地進行著日日相同的熱臉貼冷屁股的畫面。

八點三十分的時候,對於不再陰霾的沖繩早晨,陽光明媚到晃眼,熱度熏染上肌膚,不一會兒就是一身的汗液。

無暇顧及有些粘附上身的衣服,她牽著水澤香的小手,兩人站在私立

比嘉中的校門口,皆是傻傻地張大嘴,眼睛一眨不眨。

她見過的校門中,冰帝算是極致華麗,立海大就算是古樸清雅,而眼前的比嘉中校門,只能用……

——震撼!

沒錯,先是兩邊巨大亦栩栩如生的石獅,就渲染開了一股強然的氣勢。門寬根本就是立海大的兩三倍,還有嶄新的印有強勁筆鋒感的校名牌……都跟她想象中的差之千裏。

之前看網王動畫片時候,對於比嘉中有先入為主的概念:應該是古樸風格,頂多和立海大差不多的學校。

沒想到,除卻驚訝效果的校門外,連占地面積都可以跟冰帝媲美。

所以……

她迷路得理所當然。

已經是第四次站在同一棟教學樓前,她滿頭黑線地掏出手機,給香裏打去求救電話。

手機內傳來香裏對她的嘲諷:

「都說來接你,你還非說不要麻煩我們!學校教學樓太多,3號操場很難找的說!」

她是被香裏叫來一起幫忙網球部的集訓,一來是因為香裏是唯一一個女生想找個伴,二來是水澤雅有打過網球,而不找比嘉中的女生是因為……她們大多會覬覦網球部正選們的男色。

聽著手機那邊香裏的話語,她連連說「是」,就讓她快點出來接她,香裏卻說:

「我現在走不開啦……不過我們這裏有個人閑著……對了……他應該有到了吧……」

水澤雅聽著香裏說的話,感覺手被小香扯了扯,於是緩緩擡起眼眸,朝前看去。

陽光投上眼前人的眼鏡鏡面,泛起的金茫鉆入她灰色瞳仁,忽覺到酸澀的同時,眼眶已聚起霧氣。水珠沿著那人古銅色的發梢,垂落上他的臉頰、下巴、喉結、鎖骨……她艱難地喘息一口,眼中的霧氣散去,墜落的淚滴讓發燙的肌膚感到一股涼意,像刀子般刮上她的側臉。

垂下眸子,死死凝視著那人的白色T恤衣擺,手裏僵硬握著的手機,香裏的話語不止,她說:

「來接你的是部長,他叫木手永四郎。」



木手永四郎就任眼前這個瘦小的黑發少女看著自己,他伸手擰了擰濕漉漉的T恤衣擺,又是一地的濕潤。

他不喜歡眼前的這個少女,換做平時女生對他如此目不轉睛的看著,他會毫不在意,甚至會有某些優越感。但是今天,準確來說是經歷了昨天的他,只會對這種目光感到煩躁。

昨天,本來是集訓

的日子,可是網球部正選除了他,竟然一個都沒有來!

而且他們不來的理由出乎意料的統一,他們告訴早乙女教練:

因為前天去部長家,吃了部長做的苦瓜炒蛋,所以拉肚子。

對於某些方面心思格外單純的早乙女教練竟然相信了,將隊員們不能參加集訓怪罪到他做菜不講個人衛生上!這也罷了,一向火氣很大的早乙女教練對他獨家訓練了一天,他簡直□去了半條命,太恐怖了!

今天一清早塞了一個便當給田仁志慧,他才供出原來他們昨天是為了眼前這個女生。

因為這個女人,他的部員們毅然決然的……

拋——下——了——他!

因為昨天被魔鬼訓練得夠厲害,所以今天不需要參加別的部員一起的加訓。他特地出來接眼前這個女生,本是揣著好奇這個女生有什麽不一樣的想法來接她,沒想到……

她還真是一般得讓他失望!

而這種失望感,讓他對昨天被累死累活蹂躪的事情,怨念更深。

不耐煩地冷哼一聲,提醒道:「你看夠了沒?」

沒有溫度的沙啞磁感話語,讓水澤雅微微仰起臉,呆楞的點了點頭。卻在木手永四郎看來,一副花癡樣。愈發鎖緊眉頭,轉過身,看也不看她,說了句,「跟我走。」

小香緊了緊水澤雅的手,擔憂詢問:「怎麽了?」

水澤雅低下頭,凝視著小香泛著異樣光彩的雙眸,一口痰哽在喉間,不上不下,只得搖了搖頭,揚起惺惺作態的淡笑。

小香在那一瞬間,惴惴不安地覺得……姐姐很陌生。而這種陌生感,讓她竭盡所能翻曬出記憶裏對於姐姐的認知:姐姐是個善良的人,很疼愛她,姐姐很有才幹,姐姐……

這些都是她眼裏的姐姐,而事實呢?

事實是姐姐從別的世界來到這裏,在別的世界裏的她……究竟是什麽模樣的呢?

這點她一點都不了解。

「小香。」

她從沈思中醒覺,盯著水澤雅。就見水澤雅伸出手,笑著說:「我抱你走吧,你走得太慢了,前面的哥哥已經走得離我們很遠了……」

她朝前看去,那個高大的男生不知何時距離她們三四十米遠。那家夥似乎很不待見她們的樣子,一點也沒有體貼女生的紳士風度。

這麽一想,她對於木手永四郎的印象降至負分。

水澤雅沒有收回手,低語:「快點吧。」

「我自己能走啦,

我可以走得快點。」

她回絕道,哪有這麽熱天還讓姐姐背她的道理,頂多她再多出點汗,跑得喘點罷了。

剛說完,先前還距離她們三四十米的木手永四郎已經瞬間移動到她們面前,這是何種鬼速度?

木手永四郎冷冷掃了一眼水澤雅,速爾彎□,淡笑對小香說:「來,哥哥抱你走吧。」

他的笑容,就好似開放至極的簇擁花朵,有種蠱惑人的力量。

而下一秒,木手永四郎就不容他人拒絕的一把將小香夾在胳膊下,順帶冷冷抱怨了句:

「真是慢死了……」

看著木手永四郎令人咋舌的變臉速度,水澤雅反而覺得一陣輕松,故而認真對小香說:

「小香,要懂禮貌!趕快謝謝人家叔叔!」

小香了然地甜甜一笑,眨巴著忽閃忽閃的大眼,天真無比的說:「謝謝叔叔!」又貌似無意的補充了句:

「叔叔就是網球部的教練吧?」

木手永四郎的臉色未有異樣,不置可否地又快步向前走……不,是移動去。水澤雅快跑著跟在木手永四郎身邊,木手永四郎斜眼瞥了水澤雅一眼,見她蒼白著的側臉,汗水滑落得不迅捷、很有規律,呼吸在這個大熱天也沒有任何紊亂,所以說……

她並非普通女生?

意識到這點的時候,他們已經抵達了3號操場門口。

他推開操場一邊的門,水澤雅也推開另一邊的門,兩個人的身軀碰觸了一下,恰到好處的力量,讓木手永四郎的胳膊自然一松,小香的身體眼看就要掉落地面,水澤雅反射性的側過身,想要接住小香,而木手永四郎又恰好轉過身,同樣想要接住小香,還一副匆忙慌張的模樣,撞上了水澤雅,害她重心不穩。

在這一系列動作後,小香跌趴在水澤雅身上,水澤雅趴在地上,兩人跌作一團。

木手永四郎蹲坐在她們邊上,推了推眼鏡,很是歉然、內疚地柔柔說了句:

「真是不好意思呢。」

說完,還不忘勾起一抹戲謔的笑。

這家夥……

超——級——記——仇——的!

水澤雅翻身抱住小香,看了眼木手永四郎好心想要扶她們起來伸出的手,面無表情地大力想要拍上去,誰知對方反射神經極端敏銳的一躲,她的手拍了個空。擡眼盯著那張依舊噙著戲謔笑的俊臉,就見木手永四郎扇了扇臉前的

空氣,吐了口氣:「呼……好悶。」

隨後,他又將臉湊到跌坐在地上的水澤雅面前,一口熱氣噴上她的臉頰,話語卻沒有任何溫度:

「你也走不動了?……要我抱?」

熱氣熏得她臉發燙,她一把抱起小香就往操場一邊快步走。

見木手永四郎遲遲沒有跟上來,她往後張望了下,見木手永四郎還是站立在原地,看到她轉過頭,便擺了擺手,一手指著另一邊,示意她方向錯了。



原本蟬鳴叫囂刺耳的聲響,被失聲尖叫牢牢掩蓋上。

水澤雅牽著小香的手,呆呆站立在操場上,看著眼前被虐待得極度扭曲的場景。她伸手掩上小香的雙目:

「不良畫面,小孩子不得觀看。」

她也看過網王動畫片,裏面提及比嘉中訓練得很辛苦,只是……

眼前所看到的,不僅僅是辛苦這麽簡單,已經……接近到變態的地步了。

「啊……我不行的了……」

「痛、痛、痛……慢點……慢點……」

「不要……不要了……真的不要了……」

「要死了……我到了……真的到了……」

「到了啦……我靠……還想怎樣啊……」

「不要再壓了……不要啊……啊……」

他們在……

拉——韌——帶!

是田仁志慧在幫他們拉韌帶?!

田仁志慧此刻正一屁股坐在平谷場凜的背上,這樣也罷了,還像個彈力球一樣,一跳一跳,每彈跳一下,平谷場凜的身軀就往前壓下一點,那已經接近到扭曲,她幾乎能聽到平谷場凜骨頭發出的哢嚓聲。

而甲斐裕次郎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了,雖然沒有田仁志慧的壓倒,還是有知念寬和不知火知彌的兩人疊羅漢式的壓倒。

「拉韌帶這種事情……」她不自覺向身邊滿意隊員表現的木手永四郎看去,「不是應該循序漸進的麽?」

哪有這麽強來的,這樣弄下去還有可能腰骨受傷。

木手永四郎撫著下巴,漫不經心地問:「冰帝、立海大又是怎樣呢?」

……咦?

她一楞,脫口而出:「總之不是這樣。他們——」

「那就是我們和他們的不同。」

木手永四郎打斷了她的話,也讓她覺得胸口像被什麽堵著似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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